联合国正式接管中非共和国维和事务
来源:    2014-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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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9月15日,非盟领导的驻中非共和国维和部队国际支助团(MISCA)在营地举行隆重仪式,按照联合国安理会2149号决议,把在中非的维和任务转交给联合国驻中非多层面综合稳定特派团(MINUSCA)。是日,先是炽烈的太阳高挂头顶令人窒息,后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又是瓢泼大雨兜头而下,各国维和士兵列队肃立,迎风冒雨接受检阅。带队者不乏上了年纪的高级将领,声音洪亮脚步铿锵,令人肃然起敬。观礼台上全体起立,向“维和精神”致敬。国际社会和饱受战乱之苦的中非人民都希望这一具有重要意义的日期能成为一个转折点,使中非的和平与安全能有较大改善,“尽早翻过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2012年12月10日,中非共和国四支主要反政府武装组成叛军联盟“塞雷卡”,在与乍得接壤的巴明吉—班戈兰省会恩代莱起事,半月之内占领半数国土,直逼首都班吉。叛军烧杀抢掠,全国大乱。法国根据双边军事协议在中非驻军,实际上负有维护中非国家稳定和保护中非民众安全的责任。2006年,法军曾对企图向首都进发的反政府武装进行威慑性打击,遏制住了叛军的进攻势头。中非政府如法炮制,紧急向法国求救,要求法国驻军负起责任,免使国家沦陷。奥朗德总统公开讲话,称法军只保护法国利益和侨民安全,不会干预中非内部事务,明确拒绝了中非政府的要求。“塞雷卡”受到鼓舞,攻势愈烈。装备极差且粮饷不足的政府军毫无斗志,望风披靡。“塞雷卡”攻城略地,势如破竹。12月26日,愤怒的班吉民众冲击法国大使馆,撕毁法国国旗。中部非洲共同体常驻维和部队和乍得增派的部队组成紧急干预部队,在距班吉70公里的锡布特——达马拉防线与“塞雷卡”形成对峙态势,声明绝不允许“塞雷卡”向首都班吉发动进攻,一旦试图跨越“红线”,即被视作对“中共体”10个成员国的进犯,将会遭到“无情回击”。“塞雷卡”暂时停止向首都进发,但在其他地区的攻势更加猛烈。

  2013年1月20日,在“中共体”利伯维尔峰会提出中非问题“路线图”指导下,中非各派成立全国联合政府,“塞雷卡”领导人乔托迪亚等5人入阁, 乔出任国防部长。两个月后,3月24日凌晨,“塞雷卡”突破“中共体”联军防线,未遇抵抗,中午攻陷首都班吉,大肆抢掠,博齐泽总统仓皇出逃。“塞雷卡”武装夺权是中非独立50年来的第五次政变(不包括为数众多的未遂政变和兵变),而且是为时最长,百姓受难最甚,国家权力和经济遭受破坏程度最巨的一次政变。政变使2000人遭难,150万人流离失所,40万人逃往邻国,全国250万人口亟需人道主义救助,28000儿童严重营养不良,7000儿童被武装团体强征为少年兵,2000名妇女遭受强奸或性暴力。地方权力机构全面瘫痪,生产设施破坏殆尽。2013年经济较上年下跌38%。国际恐怖组织特别是圣战分子和乌干达上帝军趁虚而入,扩充势力,对地区和国际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2013年7月19日,非盟和平与安全理事会第385次会议决定在中非部署非洲维和部队。2013年10月10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2121号决议,对中非形势及发展前景表示严重担忧,要求国际社会向非洲维和部队提供必要的帮助,在条件成熟时将非洲维和部队提升至联合国维和部队。

  2013年12月5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2127号决议,对中非共和国局势持续恶化,秩序失控,法治缺失,宗教和派别间关系趋紧,以及由于该国动荡可能对中部非洲地区甚至整个非洲地区安全与稳定产生的严重后果深表忧虑,强调国际社会必须立即采取对策。决议谴责在中非境内的一切侵犯人权的行为和罪行,表示将调查所有犯罪行为并将罪犯绳之以法,加速部署非洲主导的维和部队。决议授权法国驻军可以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向非盟驻中非维和部队提供其完成任务所需要的支持和帮助,并要求中非过渡当局全面配合法国军队的部署和行动,特别是向法军提供安全保障,保证法军可以在中非全境畅行无阻地执行任务,同时敦促中非各邻国采取适当措施,向法军提供必要支持。2127决议实际上授予法国驻军特权,即法国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和设想通过武力恢复中非的安全与稳定。法国获得了一把“尚方宝剑”,当即向中非增派军队,由410人迅速增加到1600人。法国国防部将之命名为“红蝴蝶行动”。

  在安理会通过2127决议当晚,忠于前总统博齐泽的军事人员和不同性质的自卫武装联合组成“反巴拉卡”(反迫害之意)在首都发起强大军事攻势,扬言要推翻乔托迪亚政权。民兵武装显然经过精心准备,数百名装备有重武器的武装人员有备而来,首先攻破监狱,解救出被关押的前军队士兵和不与政变当局合作的前政府官员,再向政变当局兵营和全国过渡委员会(临时议会)发起进攻。攻势虽然被击退,但却使国家再次进入严重动荡,多人丧生。班吉遭受政变后的第二次大劫难,许多政府部门和民居再遭抢劫,舆论称之为“反政变”或“第二次政变”。居民陷入极大惊恐,首都秩序大乱,数万名班吉市民逃到法国军队驻守的机场附近躲避战乱。班吉街头鲜见人迹,只见红十字会人员收拾尸体。

  2013年12月19日,中部非洲多国部队(FOMAC)在姆波科兵营举行换旗仪式,根据非盟和安理会决议升格为非洲维和部队,中非维和任务由“中共体”转交给非盟。在多方努力下,非盟维和部队人数已达4500人。除中部非洲刚果(金)、刚果(布)、乍得、加蓬、布隆迪、赤道几内亚7国外,卢旺达等国也派兵参与,计划在数月内达到6000人。

  2014年新年之际,奥朗德总统对法国士兵在中非执行“危险任务”表示慰问,并放出话来:“法国不会任由一个无所作为的领导人长期执政。” 1月9日,“中共体”10国元首第六次在乍得首都恩贾梅纳召开中非问题特别峰会,中非过渡元首乔托迪亚、过渡政府总理蒂昂盖伊和全国过渡委员会(临时议会)主席恩根代被告知,必须出席会议。由于没有交通工具,代比总统先一天派出小型飞机,专门把三人接到恩贾梅纳。会上,政变领导人乔托迪亚异常孤立,大家都认为他应对中非安全形势日益恶化负主要责任,是一个不称职的元首。蒂昂盖伊总理的处境也不美妙,各方指责他领导的政府一年来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只能称之为一个“影子政府”,远未尽到应有责任。1月9日下午,正在开会的“中共体”领导人集体决定,派出专机把中非过渡委员会的135名议员和各政党代表接到恩贾梅纳,召开特别会议。议员们在接到紧急电话通知后立即赶往机场。一个国家的全体议员被别国接去开会,在世界历史上恐不多见。会议要求乔托迪亚和蒂昂盖伊辞职,否则,议员们将通过决议强行解除他们的职务。两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于10日上午宣布辞职。随后,乔根据与会元首们的决定,前往贝宁首都科托努避难。

  2014年1月21日,全国过渡委员会选举新任过渡元首。班吉市长庞扎女士在第二轮选举中以95%的高票当选,并任命恩扎帕耶凯为第二任过渡政府总理。

  2014年4月10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2149号决议,决定将非盟领导的维和部队过渡为联合国维和行动,兵力总额初定为10000人,包括240名军事观察员和200名军官,再增派1800名警察,20名监狱管理人员。联合国维和部队和警察人员于2014年9月15日前部署到位,在9月15日行使权力至2015年4月30日。联合国维和行动的主要任务:保护平民生命财产安全;支持过渡政权行使国家权力和维护领土完整;为国际人道援助行动提供安全保护;保护联合国机构及其人员安全;维护人权;帮助建立法治国家和执行法律;推进解除非法武装进程并遣返外国武装人员。决议强调中非安全形势持续恶化不仅助长了跨国家和跨地区刑事犯罪,大量武器走私和雇佣军参与作战更有可能使中非成为滋生极端主义网络的肥沃土壤。呼吁国际社会继续向中非提供紧急人道和财政援助。

  2014年5月28日傍晚,班吉市第三区法蒂玛基督教堂,正在祈祷的信徒遭到空如其来的手雷袭击,20多人当场死亡,30多人受伤。当晚,大批基督教青年上街焚烧轮胎,构筑路障,追杀穆斯林。“反巴拉卡”民兵组织趁势介入,向穆斯林族群“复仇”。次日清晨,只见班吉主要街道上都被设置了重重路障,有人手持木棍和长刀高声喊叫。四处浓烟滚滚,商铺关闭,街面上一片萧杀景象。班吉市陷于全面瘫痪。7月7日,在首都班吉发生的一幕在中部重镇班巴里重演。正在教堂做礼拜的基督教徒受到穆斯林武装袭击,23人当场死亡。基督教民兵组织“反巴拉卡”立即报复,数十名穆斯林群众遇难。班巴里是中非北部通往首都班吉的战略要冲,是法国“红蝴蝶”军事行动的重要据点,法军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进行干预。沉重的夜色之中,枪弹乱飞,尽量避免伤亡的法国军人有11人受伤。次日,法国国防部长勒德里昂按预定计划第四次来访。面对冲突升级和伤亡巨大的悲惨局面,勒德里昂只好取消预定到班巴里看望和慰问法军的行程,只在首都班吉看望了受伤的法国士兵。

  7月21—23日,根据6月27日“中共体”领导人马拉博峰会决议,中非全国和解论坛在布拉柴维尔召开。“中共体”各国领导人、联合国、非盟、欧盟等国际组织代表与会。刚果(布)总统萨苏以中非问题国际协调人和后续委主席身份主持。“中共体”秘书处称,论坛目的是促进各派停火,在国际监督下签署停火协议,就过渡进程达成协议,然后在班吉进行全面政治对话。“塞雷卡”和“反巴拉卡”两大武装派别的代表应邀赴会,一些政党、宗教团体和妇女、青年等组织也派代表出席,加上政府及议会代表,290多人分乘“中共体”提供的多架飞机前往布拉柴维尔。另有49个政党在集体磋商后多数决定抵制,要求中非问题“在中非解决”,到外国开会解决中非内政问题是对中非人民的“背叛、轻蔑和羞辱”。由于各派分歧巨大,利益难以协调,和解论坛一波三折,仅在论坛结束前达成停火协议,其他问题留在班吉论坛解决。“塞雷卡”和“反巴拉卡”随即宣布,签署停火协议者不具代表性,协议不具约束力。

  8月5日,第二届过渡政府总理恩扎帕耶凯根据布拉柴维尔论坛决议,宣布辞职并于次日递交辞呈。8月10日,庞扎过渡元首任命卡姆恩为新过渡政府总理。8月22日,第三届过渡政府名单才得以公布,28日举行首次内阁会议。时间跨度如此之大,足见组阁之难。各武装与政治派别均声明开除入阁的本派人士,称其只代表个人,与本派别无关。失去政权的“塞雷卡”和“反巴拉卡”两大对立武装派别为显示力量,相互间多次发生激烈冲突并向国际维和部队和法军挑衅。“塞雷卡”重新集结并扬言要向首都进发,再度夺取政权。形势骤紧,法国驻军和非洲维和部队高度警惕。第三届过渡政府的执政基础仍如前两届般脆弱。

  联合国全面接管中非维和任务后,非洲维和部队转入联合国建制,装备有所改善。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印尼、斯里兰卡、摩洛哥等国军队陆续抵达,但兵力只有7600人,远未达到安理会要求的12000人。维和部队部署在45个营地,其中24个军事基地,但也只能在重点城市和交通要道驻防,实难顾及所有动乱地域。中非整体安全状况仍不乐观。

  1997年以来,联合国已在中非采取了9次维和行动,第十次能否成功,有待观察。

  2014年9月下旬至10月上旬,过渡元首庞扎女士率领庞大代表团出席第69届联大,向国际社会介绍中非形势并出席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主持的中非问题高级别会议,提出33亿美元的援助要求,但效果有限。

  中非政变后的第三届过渡政府成立已两个月,仍处于难有作为的状态。全国半数领土仍被非法武装占领,全国半数民众逃离家园,国家权力被全面催毁。当前的中非共和国,百业凋敝,民生涂炭。国家安全、社会治安、人道救助、经济与社会重建、政府财政支出乃至公务员工资发放,都完全依赖国际社会。基督教和穆斯林两大教派的对立情绪有增无减,由于有不同派别的武装团伙在后操纵,随时可能引发激烈冲突。

  10月7日,一个穆斯林向基督教人群投掷手雷被当场打死,尸体被拖在汽车后示众。穆斯林组织大规模抗议行动并杀死一名基督教出租车司机。基督教民兵武装再次在首都组织暴动和罢工,使班吉陷入全面瘫痪达5天之久。两大教派互有死伤,一名巴基斯坦维和士兵中弹身亡。基督教民兵武装公开要求过渡元首和政府辞职,并把矛头指向法国驻军。事实证明,联合国接管维和事务后,中非安全并未如期好转。

  中非局势的变化和人民所经受的苦难说明,政客仅从一己私利考虑问题,国家将永无宁日;没有稳定和安宁,一切都无从谈起;不排除外来干涉又依赖和乞求外援,国家将永难自立。只有各派武装和政党抛弃成见,以民族和人民利益为重,中非才有望早日恢复安宁,走上独立自主与和平发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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